【月影】某一天所發生的事
洗手台的水還在嘩啦啦的流,月島茫然的看著眼前的少年,身材高挑,好看的臉蛋卻有著陰暗的表情。
「我不要再喜歡你了。」
影山說完,很快的低下頭,月島隱約看見了一絲淚光。
別這樣。月島張嘴,卻無法發出聲音。
他們背著眾人交往已經一段不算短的時間了。牽手、擁抱,乃至於接吻……月島還記得,他們第一次接吻的時候,他的手緊張得不知道該怎麼擺,只能微微握拳,放在身側,而對方緊閉雙眼,眼瞼浮動。大氣也不敢喘一下,月島發現影山的眼睫毛意外的長,他一根一根的數著,不知道什麼時候影山睜開眼睛,怔怔的看著自己。
親吻早已結束,月島想,自己的表情必定是蠢翻了。影山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。
「月島,你在憋氣。」
影山的眼睛彎起,雖然覺得困窘,月島還是露出笑容。
他還記得,影山在那之後說會永遠喜歡自己。
真是受教了。原來你的永遠,只有短短的幾個月。
月島無力的彎起唇角,鏡子印出來的樣子卻是比哭還難看。
影山也是一副難受落寞,表情晦暗。「我不要再喜歡你了。」他又重複一次。
其實,並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:影山想公開他們的關係,而月島不願意。
為什麼不?影山皺起眉。他希望能夠沒有限制,想牽手的時候就牽手,想擁抱的時候就擁抱。
他們之前贏了比賽,大家互相搭著肩膀,圍成一個圓圈、呼喊口號。影山的旁邊是日向和菅原,月島旁邊則是山口和緣下,他們倆的位置剛好是正對面。影山一抬頭,就看見月島正對著他笑。
那時候影山就在想,要是能夠毫無顧忌的用力擁抱對方就好了,不用連搭肩都避開,更不必對外維持他們惡劣的關係,好像他很討厭月島一樣。
月島卻覺得無所謂。應該說,他根本不希望別人覺得他們感情好。任何關乎他們交往的蛛絲馬跡,月島都徹底的斬斷。
「為什麼不讓人知道?」
「為什麼要讓人知道?」
月島是個極為注重隱私的人,他不覺得自己的感情生活有被其他人知道的必要。可能會被干涉,可能會被閒言閒語,這些是他不喜歡的事。
再說,他並不認為所有人會接受他們兩人的戀情。必定會有自認正義、要矯正敗壞社會風氣的傢伙出現……
那樣太倒人胃口了。
「我才不在乎!」影山晦暗的臉色更加陰冷。「有更讓我倒胃口的事情。」
他知道月島受歡迎,時常有女孩子會往月島的鞋櫃塞情書,或是請山口轉交,連他都幫忙轉交過。還有些大膽一點的,直接去跟月島挑明了地點告白。
他不是有意要偷看的,是那女孩不好,選了一個自動販賣機旁邊的角落,而他剛好要去買飲料才會看到的。
那個女孩長什麼模樣他不太清楚,就記得有一對飽滿的胸脯,直往月島身上靠,還意圖要拉月島的手……
影山差點就衝出去了。
連他都無法愛牽就牽的手,那個女孩居然敢去碰……!
「啊,你說那個。」月島頓了一下,好像明白什麼。「我閃過去了,她沒碰到。」
「那麼下一次呢?下下次呢?你能保證每次都能躲過嗎?」
「嗯……」
月島牽起影山的手,後者象徵性的掙扎兩下,惡狠狠的說著才不會輕易原諒這類的話。
「我跟她說,我有交往對象了。」
真是可愛呢,說的這麼嚴重,再也不會喜歡你了,原來主因是吃醋嗎?月島端詳影山的手,指甲修剪平整,指頭圓潤,掌心有一點薄繭,整體看起來修長又美麗。
除了這雙手,其他的他才不屑一顧。
影山微微張嘴。「那麼大家知道我跟你……?」
「不知道是你,我只說有交往對象。」
什麼嘛,影山噘起嘴,這樣有差別嗎?他還是無法想牽就牽,想抱就抱啊。
月島回說,當然有差。
至少不會再有女生意圖來牽他的手了。
「影山,你還喜歡我嗎?」
影山彆扭的撇著嘴,水龍頭的水還在嘩啦啦的流。
好一會兒,他才開口:「喜歡。」
他抬頭看向月島。
「我永遠喜歡你。」